第二天，小罗伯特跑来找海伦娜，带她们去了开张刚半年的先进百货。之前，珍妮还未见过这么大规模的百货公司，海伦娜也说，即使在巴黎，百货公司也不过如此。但小罗伯特带她们来这里的真正目的，不是购物，而是来欣赏这里百货公司专有的娱乐表演。先进百货在顶楼设置了一个游艺场，里面有两个封闭剧场和四个露天舞台。海伦娜一向喜欢异国风情，很快被充斥了奇装异服的几台戏曲表演吸引了。而她更感兴趣的是露天舞台循环上演的西洋歌舞，所以找了个第一排的位子，一直没换地方。看着那些中国人穿着并不合身的西洋服装，跳着不伦不类的西洋舞蹈，还特别自以为是，她就忍不住哈哈大笑。几个小时笑下来，她的心情忽然轻松下来。这之后，罗伯特又陪她们去了著名的四海大舞台。她虽看不懂台上那被中国人称为国粹的京剧，她却被台下观众狂热的情绪所感染。这时她发现，这地方有些没心没肺，昨天发生的战斗竟没在人们心中留下一丝痕迹。她曾在法国人的小说里，看到过巴黎式的醉生梦死，虽轻浮，却有撕心裂肺的疼痛，但这地方却看不到那样的东西，所有人好像只是过客，热闹过后，都是要走的。
不知道自己的感觉对不对，回到住处，她缠着海伦娜，跟她讨论了很久。没想海伦娜的态度却是赞美的，她从嘴里吐出一长串华丽的辞藻：漂来城就像一个关于巴黎的梦，像巴黎却又比巴黎更新鲜而虚幻，人们还未在虚荣中变得彻底势利和伪善，欧洲的典雅繁华和东方的古旧蒙昧被浸泡在勃勃待发的欲望中，海底一般深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