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晚上,将近二更天气,云龙、飞霞向一鸣、素云各借了一身夜行衣服,装束好了,背上各插仙剑一柄,辞别过虬髯、隐娘,又别了黄衫、红线,尚欲再寻一鸣、素云,不知何往,料着他们练功去了,也就不去惊动,即便起身下山。那晚虽然雪已住了,只因山中无人来往,山路上积着的残雪足有四五寸厚薄,粘结成冰,甚难行走。云龙尚还可耐,飞霞觉得艰苦备尝。二人下得山头,略略歇了歇足,始取道往县衙而去。
行至半途,云龙忽然叫声:“啊呀!”立住了脚。飞霞慌问何故。云龙道:“我们来得匆忙,没有向雷大哥与白贤妹问明路径,这却如何是好?”飞霞也着急道:“妾当初上山的时候,乃在露筋祠,蒙聂恩师背负回山,此时人事不知,怎晓得东南西北。不知相公与虬师怕等当日同由莲花寺到山,可还记得约略程途?”云龙摇头道:“那时乃由恩师驾着剑遁而行,两目紧闭,那知道从那路而走,必须找找人问个信儿方好。”飞霞道:“更深夜静,不要说路上无人,就是有人经过,我们穿的乃是夜行衣服,怎可向人问讯,动人惊疑。”云龙顿足道:“这便怎样?”
夫妇二人正在无计可施,忽听得远远的一阵鸾铃声响,飞也似的奔过一匹马来。二人急忙打个暗号,飞身上屋,往下观看。但见马上骑着一个差官模样的人,年纪三十多岁,一手拿着马鞭,一手执着火把,背上背着一角公文。飞霞向云龙耳语道:“黑夜之间,有怎紧急事情,那马走得这般匆促。”云龙道:“且莫管他怎事,我平日听恩师说起,城武县乃是个小小城池,地方上除了知县衙门,只有一个城汛官的公馆。此人既是肩背文书,必定是向县中投递。我们何不就此跟他走去。”飞霞大喜道:“言之有理。”于是二人就在屋上运动功夫,如飞的随着那马转弯抹角一路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