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尊处灯光明亮,知是不曾睡觉,斗胆造府,乞容留我兄妹两人暂住一夜,感恩匪浅。”那人将阿祥上下打量了一会儿,见阿祥衣服楚楚,知道并非匪类,不由回道:“你说的有个妹妹在哪里呢?”
阿祥见那人有肯容留的意思,心下大喜,急转身向那棕榈树下招招手,并大声唤道:“妹妹快来,妹妹快来!”凤琴趁这个当儿,兀地跑近几步,盈盈地已到那人面前。那人笑道:“我们这地方却非旅馆,若在平时,此时大家已入睡乡,房屋中间,断不会还点着灯火。今因主人家有点小事,大家在这夜里都不曾安寝,造化你们兄妹两个,我来做一个方便。(此等处宜注意,方为喜读小说者。)但是一等到天亮,你们便结束结束,赶快动身,不要使我们主人知道,又该责备我多事。”
阿祥连连答应,又作了几个揖,道谢不已。
那人遂引着他们两人入了垣门,向侧首一间小屋里指着,让他们进去。那些吠犬见自家的人同他们周旋,也自不闹了,只依依地摆尾摇头,向他们足边遍嗅不已。吓得凤琴战兢兢地侧身避让,阿祥用身子护着凤琴,便向那个房间里走进去。那人也跟着进来,又用手向破桌上那盏油灯剔了一剔光焰,才明亮起来,不似先前黑魆魆的。说道:“喏,喏,左边一条破席子上,是我一个外甥小女儿睡熟了,你们也不需去惊动她。上首那张床铺,却是我睡觉的。你们便胡乱在这床上睡一睡吧,好在我立刻便要到里边去伺候主人,今夜也断不进来安寝。那个草桶里还放着一瓦壶酽茶,若是你妹妹口渴,不妨取出来润一润喉咙。”阿祥感谢不尽,便问道:“还不曾请问你老人家尊姓大名。”那人笑道:“你不需同我讲客气,我们乡村里人也没有名号,我的姓就是百家姓上第一个,人都喊我叫赵二,我却没有哥哥。”(没有哥哥,人偏呼为赵二。天下如此辈者最多。)赵二说着,匆匆地径自出了房门,又顺手将两扇板门带上,踢踢跶跶的听着他脚步径自向那甬道上走入后边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