普罗泰戈拉(约公元前482—前411年)提出:“人是万物的尺度,是存在的事物存在的尺度,也是不存在的事物不存在的尺度。”[201]首先,这一命题标志着人类自身自我意识的觉醒,它向世人告知,人是整个自然和世界的中心,一切社会历史活动都是围绕着人的需要、体验和利益而展开的。虽然哲学家在普氏所言的人是“抽象的、普遍的人”还是“作为个体的、独立的人”的问题上存在争议,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,那就是他把人本身提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,这是对从前的以自然中心或以神为中心的哲学观念的全面否定。
我们也要看到,在使人得以解放的同时,这一命题也具有极大的破坏性,因为在人的审判席前面,从前所有的确定性、规定性乃至善恶的标准都失去了意义,这就必然导致哲学上的怀疑主义、感觉主义和相对主义。这种倾向在高尔吉亚的三个命题中表现得更加明显:“第一,无物存在;第二,如果有某物存在,这个东西也是人无法认识的;第三,即令这个东西可以被认识,也无法把它说出来告诉别人。”[202]真理的标准消失了,这不仅是对巴门尼德的存在论的否定,也摧毁了苏格拉底以前所有的自然哲学家关于世界的本原的概念,这是西方哲学史上怀疑论对本体论哲学的第一次致命打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