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栋成再次感到了冲击。这又是一件原本以为只有大先生才肯俯身去做的事情。但他来不及感慨了,因为所有嗅到水味的新兵正在一起挥手高呼,活像一群尝到鲜肉的小狼崽子。
最靠前的第一群二百人,三两下就脱得寸缕不沾,露着白花花赤裸裸的光屁股,扑通扑通下馄饨似地窜进了水里。剩下的几群人也是抓耳挠腮急不可耐,嬉笑声与谈话声嗡嗡嗡嗡连成一片。有几个脸皮厚的家伙,例如来自长社的赵栋成,在周遭气氛感染下干脆提前脱了裤褶,光腚遛鸟时刻准备着发起冲锋……
鱼塘里、水渠中,跳进去的肮脏军汉就像小娃娃一样嬉戏打闹,卷起一个又一个漩涡,溅起一朵又一朵水花,飞泼出去的脏水惊得草丛里蚂蚱乱跳、蝴蝶乱飞。前几天的帐篷生活,把这些新兵基本上变成了移动跳蚤窝,一掀头毛,白花花一片全是小白蛋,就算平常最邋遢的人,这会儿也对洗浴充满了渴望。
没人指望能一下子把这些虫子杀灭干净,更没人指望一千多人能用这点水一下子洗过瘾,但是所有人都能轮换着进去泡个全身清凉,这就已经是皇帝般的享受了。当然,要是有哪个不开眼的给同伴添恶心,偷偷摸摸在水里面解小手,不用羽林兵抽他们军棍,身边人就会把他们的脑袋瓜子按进水面,逼他们把放出去的东西再给重新咽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