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天,他们住在一个小村子里的旅店,路边有人吹笛子,把篮子里的蛇引诱出来,喜马拉雅熊可怜地随着音乐起舞,还有一些衣着落魄的人在敞着门的难民帐篷里进进出出。火热的阳光照在水面上,形成一道白蒙蒙的雾气。近午时分,他们抵达了塔吉马哈。天气热得令人难以忍受,她几乎要晕倒了,只能软弱地倚在叔华身上。他扶着她快步前进,到加罕王为挚爱的妻子所盖的华丽陵寝遮荫。
她目下转睛地盯着国王最后给予爱妻的赠礼,欣羡的不是它的价值,而是其中所代表的爱。“叔华,如果你是国王,我死了以后,你会不会替我盖这样一个陵寝?”
“当然会,”他毫不考虑地说。“找一家餐厅吃饭吧,我饿扁了。”走过水池时,他又说:“如果只是口头承诺,送珠宝岂不是太简单了?连穷人都送得起。”
她回答:“可是那样的承诺就像珠宝一样可贵了。”
她坐起来,质问空空洞洞的房间:“真的吗?”她走到窗口,想把回忆甩开,但是记忆却迟迟挥之下去,仍然像放映中的影片一样,继续演出当天他们开车由原路回到新德里的情景。
他们所经过的仍然是同样的景物,但是金色的夕阳却使整个感觉随之一变,仿佛是另一条新的路,另一个新的村子,及不同的人。这时,村妇都已经洗涤干净,换上亮丽的衣服,仿佛忙完了早晨辛苦肮脏工作的美丽蝴蝶。她们悠闲地在公路旁漫步,头上顶着水缸,或者叫唤孩子,或者和邻人谈笑,动人的笑语有如美妙的音乐,快乐、安详又温柔。